第24章 章二十 最後的任性（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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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年之後，恰好是一個雨天。
“今天有誰沒來嗎？”藍染惣右介看似無疑地問道，怎麽回事，今天荊棘小姐怎麽會沒來騷擾了？
“隊長，今天除了一直請病假的淺川四席，還有……三葉琉璃的調休。”
調休？
藍染惣右介下意識地望向窗外，淅淅瀝瀝的雨，空氣中透露出一絲壓抑。
他想了想，還是放下了筆。
·
走在小路上，藍染惣右介的瞳孔猛然間一縮，墓碑前有一個小小的身影，在雨的沖刷下有些站不穩。
三葉琉璃。
只見她緩緩跪下，膝蓋上冰冷的刺感讓她微微皺眉，但她還是沒有動彈：“兄長，瑰，我來看你們了。”
果然，今天是她親人的忌日。
藍染惣右介站在那裏，神情似悲似喜。
“已經一年了，也不知你們現在在哪裏。”三葉琉璃神情恍惚，頓了頓，又道，“也許當初我應該阻止兄長你的行為，不過現在說這些，早已經無濟於事了。”
“瑰，你在死前，曾經說，讓我小心一個人，還說出‘藍（Ai）’這個音節，雖然有著這個音節的人很多，但我大概知道是誰，”三葉琉璃慢慢閉上眼，“但容我裝作不知道。”
不是不知道那個人是誰，甚至自家兄長和瑰的死也和他有關，但還是想裝作不知道。
害怕捅破了那層薄膜，就回不到曾經。
她，三葉琉璃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。
“抱歉。”
只要這樣就好了，只要不說出口就行了，只要這樣，就可以一如既往的太平。
不要再有什麽波瀾了。
“他對我很好,所以別擔心。”三葉琉璃剛剛說話，腰間的扇子墜落在地上，她撿起來，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，看不見表情。
半晌，擠出一個微笑：“這是阿介在生日的那天送給我的，看，扇子的流蘇。”
扇子染上了些許雨滴，卻還是一樣的光鮮亮麗，流蘇自然垂落，風吹著它，一晃一晃的。
“兄長大人，”她的聲音微微帶上了一些哭腔，“除了他，已經沒有人給我過生日了。”
誰說過，你是冬天裏生長的孩子，需要溫暖。
誰說過，琉璃易碎，所以我要好好保護妹妹。
都已經是無法回去的從前。
“而且，我不會再常來了。”
三葉琉璃，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才知道，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夠背在身上。
而現在，她已經喘不過氣了。
她不得不輕裝上陣，否則，早有一天，會被自己的執念害死。
對不起。
不得不舍棄你們。
她站起身，雙腿因為麻痹而微微顫抖，轉過身的時候，一頓。
他聽到多少了？！
藍染惣右介沒有在意她的驚訝，僅僅是淡淡伸出手：“回去吧。”
·
一年後。
空氣中散發著泥土翻新的清爽的味道，可是，三葉琉璃的心情卻不像這樣輕快。
“阿介，最後一天了呢。”站在現世，三葉琉璃彎了彎唇，“不過，真沒想到你會帶著出任務的名義帶我來呢。”
“今天最後一天，我希望你能開心。”
因為這是我能夠留給你的最後一件事了。
所以，這種事情，沒關系的。
三葉琉璃垂眸，假裝沒有看見對面那人的微笑，那個令她會動搖的笑：“……那，走吧。”
一年以前，曾經也是一條街道。
差不多數量的人，差不多的熱鬧，差不多的風景。
可這，已經是最後了。
最後的最後。
“我不玩了。”穿著義骸的三葉琉璃丟下手中的撈金魚的簍子，扭過頭就走。
一旁的藍染惣右介只好尷尬的對養金魚的店主笑笑，丟下日元就追了上去。
“琉璃，別鬧了。”他的聲音微微有了些許無奈。
走過去的時候看見三葉琉璃蹲著身子，蜷成一團，她拉住了他灰色的和服，“阿介……能不能別走？”
為什麽又要離開呢？
為什麽每次她都如此無可奈何地被拋棄呢？
她小聲的說出口，擡起頭來，目光灼灼：“阿介那麽聰明，應該能回答我的吧？明明不過是這麽簡單的問題……”
藍染惣右介逆著光看著她，望著她笑得好像哭出來的臉，沈默了。
僅僅是想在最後留給你什麽，不過看起來是起了反效果呢。
“回答我好不好？回答我啊！！”
沒有人回答，只聽見耳邊呼嘯的風。
半晌。
“抱歉，阿介，是我太任性了。”三葉琉璃站起身來，還揚起了嘴角，“今天，我應該高興啊，難道不是嗎？”
還是死一般的寂靜。
“走吧，阿介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他發現，現在的他只能說這句話。
·
接下來，三葉琉璃好像玩的很嗨，甚至眼角還笑出了淚花。
藍染惣右介僅僅是默默看著，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，怕一說錯，某人故作堅強的表象不覆存在。
他希望她能夠對他敞開一切，他希望她把感情都宣洩出來。
但如果她輕易這樣，那就不是她了。
太陽快下了山，天空被染紅了半邊，火燒雲。
“阿介，最後的最後，陪我玩一個游戲好不好？玩完游戲時間也就差不多了呢。”三葉琉璃扭過頭，笑靨如花。
“只要你說都好。”藍染惣右介望著她，也溫潤的笑了笑。
“游戲的名字叫做捉迷藏，只要捉的那一方面抓到被捉的就算贏了。阿介，你來捉，現在，閉上眼睛，不準用靈力感知和斬魄刀，數100秒！”
“恩。1……2……”
“阿介你耍賴皮，我還沒走呢！！”
“好，我重新數，1……2……”
“20……21……”
“99……100！”
藍染惣右介睜開眼，琉璃會藏在哪裏呢？
草木叢裏，沒有。
商店旁邊，沒有。
小巷深處，沒有。
藍染惣右介繼續尋找著，神情仍是不緊不慢。
忽然，他在一棵樹前頓住。
肉眼所見，空無一人。
可是，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。
他慢慢伸出手，觸碰到一層淡淡無色的膜。
他了然的笑笑，輕聲說道：“找到你了。”
“別過來！”三葉琉璃的聲音忽然響起，有些驚慌失措，“阿介，你就當沒找到我好不好？”
她倚著樹，身影漸漸開始顯露，一邊笑著，眼淚掉了一地。
是不是只要你沒有找到我，游戲就不會結束？
是不是這樣，你就不會消失？
——“所以，讓我最後任性一下，拜托了。”
藍染惣右介沒有再沈默了，而是微微合上眼：“我的傻丫頭啊。”
怎麽可能只要如此，【阿介】就不會消失？
明明知道這不過就是自己的妄想，卻還要努力去做。
三葉琉璃喉嚨一緊，她知道這樣不可能，但這已經是最後的辦法了啊。
“阿介，別消失，好不好？”
讓她再任性一下。
拜托了，就這一次。
藍染惣右介嘆了口氣，走到樹後：“怎麽可能當做沒看到啊。”
對面的人，淚水唰唰地流。
Dear my girl。
要怎麽樣，你才可以不會哭泣。
要怎麽樣，你才可以真正的笑出來。
“為此，還動用了流泠的力量嗎。”
三葉琉璃沒有回答，伸出手拉住了他的前襟，聲音帶上了一絲懇求：“不要消失。”
除了他，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啊。
為什麽還是要她一個人。
藍染惣右介低下頭，忽然吻住了她。
她呆呆地望著他，淚水還在下意識地掉。
他松開她：“抱歉，這是我能給予你的最後了。”
此刻，天色已暗。
——如果這樣，你是不是就不會哭泣了？
藍染惣右介微微一笑。
阿介，已經消失了。
·
漆黑的夜。
“琉璃，”他再次向她伸出手，“願意加入我嗎？站在這天空之上？”
三葉琉璃凝視著他，盡管一模一樣，但眼前的這個人，已經不是她的阿介了。
兩年前就已經意識到了，這只不過是一場她和眼前這個人的交易。
她慢慢蹲下身子，半跪著一板一眼道：“一切遵從您的指令，藍染大人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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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天有誰沒來嗎？”藍染惣右介看似無疑地問道，怎麽回事，今天荊棘小姐怎麽會沒來騷擾了？
“隊長，今天除了一直請病假的淺川四席，還有……三葉琉璃的調休。”
調休？
藍染惣右介下意識地望向窗外，淅淅瀝瀝的雨，空氣中透露出一絲壓抑。
他想了想，還是放下了筆。
·
走在小路上，藍染惣右介的瞳孔猛然間一縮，墓碑前有一個小小的身影，在雨的沖刷下有些站不穩。
三葉琉璃。
只見她緩緩跪下，膝蓋上冰冷的刺感讓她微微皺眉，但她還是沒有動彈：“兄長，瑰，我來看你們了。”
果然，今天是她親人的忌日。
藍染惣右介站在那裏，神情似悲似喜。
“已經一年了，也不知你們現在在哪裏。”三葉琉璃神情恍惚，頓了頓，又道，“也許當初我應該阻止兄長你的行為，不過現在說這些，早已經無濟於事了。”
“瑰，你在死前，曾經說，讓我小心一個人，還說出‘藍（Ai）’這個音節，雖然有著這個音節的人很多，但我大概知道是誰，”三葉琉璃慢慢閉上眼，“但容我裝作不知道。”
不是不知道那個人是誰，甚至自家兄長和瑰的死也和他有關，但還是想裝作不知道。
害怕捅破了那層薄膜，就回不到曾經。
她，三葉琉璃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。
“抱歉。”
只要這樣就好了，只要不說出口就行了，只要這樣，就可以一如既往的太平。
不要再有什麽波瀾了。
“他對我很好,所以別擔心。”三葉琉璃剛剛說話，腰間的扇子墜落在地上，她撿起來，長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睛，看不見表情。
半晌，擠出一個微笑：“這是阿介在生日的那天送給我的，看，扇子的流蘇。”
扇子染上了些許雨滴，卻還是一樣的光鮮亮麗，流蘇自然垂落，風吹著它，一晃一晃的。
“兄長大人，”她的聲音微微帶上了一些哭腔，“除了他，已經沒有人給我過生日了。”
誰說過，你是冬天裏生長的孩子，需要溫暖。
誰說過，琉璃易碎，所以我要好好保護妹妹。
都已經是無法回去的從前。
“而且，我不會再常來了。”
三葉琉璃，用了好幾年的時間才知道，不是所有的東西都能夠背在身上。
而現在，她已經喘不過氣了。
她不得不輕裝上陣，否則，早有一天，會被自己的執念害死。
對不起。
不得不舍棄你們。
她站起身，雙腿因為麻痹而微微顫抖，轉過身的時候，一頓。
他聽到多少了？！
藍染惣右介沒有在意她的驚訝，僅僅是淡淡伸出手：“回去吧。”
·
一年後。
空氣中散發著泥土翻新的清爽的味道，可是，三葉琉璃的心情卻不像這樣輕快。
“阿介，最後一天了呢。”站在現世，三葉琉璃彎了彎唇，“不過，真沒想到你會帶著出任務的名義帶我來呢。”
“今天最後一天，我希望你能開心。”
因為這是我能夠留給你的最後一件事了。
所以，這種事情，沒關系的。
三葉琉璃垂眸，假裝沒有看見對面那人的微笑，那個令她會動搖的笑：“……那，走吧。”
一年以前，曾經也是一條街道。
差不多數量的人，差不多的熱鬧，差不多的風景。
可這，已經是最後了。
最後的最後。
“我不玩了。”穿著義骸的三葉琉璃丟下手中的撈金魚的簍子，扭過頭就走。
一旁的藍染惣右介只好尷尬的對養金魚的店主笑笑，丟下日元就追了上去。
“琉璃，別鬧了。”他的聲音微微有了些許無奈。
走過去的時候看見三葉琉璃蹲著身子，蜷成一團，她拉住了他灰色的和服，“阿介……能不能別走？”
為什麽又要離開呢？
為什麽每次她都如此無可奈何地被拋棄呢？
她小聲的說出口，擡起頭來，目光灼灼：“阿介那麽聰明，應該能回答我的吧？明明不過是這麽簡單的問題……”
藍染惣右介逆著光看著她，望著她笑得好像哭出來的臉，沈默了。
僅僅是想在最後留給你什麽，不過看起來是起了反效果呢。
“回答我好不好？回答我啊！！”
沒有人回答，只聽見耳邊呼嘯的風。
半晌。
“抱歉，阿介，是我太任性了。”三葉琉璃站起身來，還揚起了嘴角，“今天，我應該高興啊，難道不是嗎？”
還是死一般的寂靜。
“走吧，阿介。”
“嗯，好。”他發現，現在的他只能說這句話。
·
接下來，三葉琉璃好像玩的很嗨，甚至眼角還笑出了淚花。
藍染惣右介僅僅是默默看著，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，怕一說錯，某人故作堅強的表象不覆存在。
他希望她能夠對他敞開一切，他希望她把感情都宣洩出來。
但如果她輕易這樣，那就不是她了。
太陽快下了山，天空被染紅了半邊，火燒雲。
“阿介，最後的最後，陪我玩一個游戲好不好？玩完游戲時間也就差不多了呢。”三葉琉璃扭過頭，笑靨如花。
“只要你說都好。”藍染惣右介望著她，也溫潤的笑了笑。
“游戲的名字叫做捉迷藏，只要捉的那一方面抓到被捉的就算贏了。阿介，你來捉，現在，閉上眼睛，不準用靈力感知和斬魄刀，數100秒！”
“恩。1……2……”
“阿介你耍賴皮，我還沒走呢！！”
“好，我重新數，1……2……”
“20……21……”
“99……100！”
藍染惣右介睜開眼，琉璃會藏在哪裏呢？
草木叢裏，沒有。
商店旁邊，沒有。
小巷深處，沒有。
藍染惣右介繼續尋找著，神情仍是不緊不慢。
忽然，他在一棵樹前頓住。
肉眼所見，空無一人。
可是，他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。
他慢慢伸出手，觸碰到一層淡淡無色的膜。
他了然的笑笑，輕聲說道：“找到你了。”
“別過來！”三葉琉璃的聲音忽然響起，有些驚慌失措，“阿介，你就當沒找到我好不好？”
她倚著樹，身影漸漸開始顯露，一邊笑著，眼淚掉了一地。
是不是只要你沒有找到我，游戲就不會結束？
是不是這樣，你就不會消失？
——“所以，讓我最後任性一下，拜托了。”
藍染惣右介沒有再沈默了，而是微微合上眼：“我的傻丫頭啊。”
怎麽可能只要如此，【阿介】就不會消失？
明明知道這不過就是自己的妄想，卻還要努力去做。
三葉琉璃喉嚨一緊，她知道這樣不可能，但這已經是最後的辦法了啊。
“阿介，別消失，好不好？”
讓她再任性一下。
拜托了，就這一次。
藍染惣右介嘆了口氣，走到樹後：“怎麽可能當做沒看到啊。”
對面的人，淚水唰唰地流。
Dear my girl。
要怎麽樣，你才可以不會哭泣。
要怎麽樣，你才可以真正的笑出來。
“為此，還動用了流泠的力量嗎。”
三葉琉璃沒有回答，伸出手拉住了他的前襟，聲音帶上了一絲懇求：“不要消失。”
除了他，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啊。
為什麽還是要她一個人。
藍染惣右介低下頭，忽然吻住了她。
她呆呆地望著他，淚水還在下意識地掉。
他松開她：“抱歉，這是我能給予你的最後了。”
此刻，天色已暗。
——如果這樣，你是不是就不會哭泣了？
藍染惣右介微微一笑。
阿介，已經消失了。
·
漆黑的夜。
“琉璃，”他再次向她伸出手，“願意加入我嗎？站在這天空之上？”
三葉琉璃凝視著他，盡管一模一樣，但眼前的這個人，已經不是她的阿介了。
兩年前就已經意識到了，這只不過是一場她和眼前這個人的交易。
她慢慢蹲下身子，半跪著一板一眼道：“一切遵從您的指令，藍染大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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